9.与火同行(一,6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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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来了,他能思考便是最好的证明,但感觉还没有。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黑暗的世界中万籁俱寂,时间变成了不存在之物直到疼痛传来,他的视力才得以恢复。

刺痛感像是针一样刺进了眼球,使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它们才刚出现,便被高温蒸发。他压抑住咳嗽的冲动,就这样深呼吸。强烈的耳鸣在第四次后爆发开来,尖锐的嗡鸣声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吼了一声,但他总算能看清周遭了。

他看见跳动的火焰、结晶化的地面。烟雾飘荡,黑如煤炭,遮蔽了远方,以及天空。他摇摇头,摒弃疼痛,回忆起一切,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以及这地狱般的景象到底是由谁铸就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原本黝黑的皮肤消失不见,只剩下和些许碳化的血肉纠缠在一起的骨头,粗看之下甚至像是一只畸形的战锤。

他试着张开五指,无果,又想用左手去掰开指头,依然无用。

诺恩·科贝恩抬手抹了把脸,转而开始思考他为什么没有死。

他是火裔,是伏尔甘的子嗣,传承着他的血,这点确凿无疑。而且他是灰烬之锤,相较母团的兄弟们拥有更强的对火焰的抗性,以及唤起龙焰的本事。

但是,仍然,他没有灰飞烟灭真是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诺恩把这些思绪扫入心底深处,爬起身来,继续观察自己,看见了多处严重的烧伤,好在都已止血,而细菌感染这种事多数情况下都不在阿斯塔特的考量范围之内。

他试着走了几步,踉跄不已,大脑中似乎有某个地方出错了,以至于他甚至无法保持平衡。

别无选择,他只好暂时停下来,想试着等到那股眩晕感消失,但他的听力却先行一步回归了大半。

在剧烈的火焰燃烧声中,他听见了一种诡异的嘎吱声。

浴火的巨人用那赤红的双眼看向了火焰后的某处,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他已用不着再主动握紧拳头,他的左手现在没有力气,而右手自手肘以下都已失去了知觉,就像一把后天浇铸成的锤子——而锤子自然比拳头好使

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怒火,诺恩穿过了火焰,并看见一种粘稠的、宛如沥青般流淌着的事物,正在火中扭曲。

那声音好似哀嚎。

他走过去,用脚踩住其中一块较大的,将它踢入了火幕中。

起源于死亡火山之下的特殊火焰看上去几乎像是纯白色的,颇具欺骗性,似乎根本没有威胁,甚至还带着点美感。但那东西一落入其中,便迅速开始融化,嘎吱声不断响起。最终,它消散于火中,再无半点存在的痕迹。

诺恩转过头来,看向那些仍在地面上抽搐着的。

几分钟后,他走出愈发高涨的火幕,开始观察四周。

采石场原本就因连年的开采而成为了一个深坑,在他使用火龙徽记脱困后,它的深度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未知数。

诺恩别无他法,只好选定一个方向一直走,在几百米开外找到了尚未融化的岩壁。他挥动右手,敲下几块大石,又将它们叠在一起,爬了上去,随后纵身一跃,攀上了岩壁高处。

依靠着这点加速度,他残疾的右手像一根钢钉一样深深地刺入了石头之中,双脚则紧贴其陡峭的岩壁,勉强找到了一个立足点,但此举并非为了找寻到一条离去的路,而是侦查。

他仔细地扫过深坑中的每一寸,在火焰与融化的石头之间找寻可能残存的漆黑

数分钟后,他一跃而下,落地后俯下身体,左耳紧贴地面,又转为聆听。

改造手术带来的超凡感知又一次地发挥了它的作用,数百种不同的声音被捕捉、然后被一一拆分、归类,最终,他直起身来,沿着一个方向直直地走了过去。

他停在一处废墟前,许多原本就被裁切好的石料不知为何堆积到了其正前方,一层接一层,且得益于此处远离火焰的关系,它竟然没有像采石场内其他的建筑一样被彻底汽化。

诺恩冷冷地看着它,然后走近它,再次挥动右手。

他已经开始熟悉这种感觉了,甚至有些喜欢上了它——石料像是脆弱的普通玻璃一样被他的骨头敲成粉碎,一块接着一块,很快,他就打出了一条路。

然而,在这条路的尽头所等待着的东西却并不如他所料的那样,是那个年轻人,而是一群惊恐且遍体鳞伤的部落民。

他们前方还有两名余烬的士兵正在守卫,两人看见他的身影,原本提起的警惕瞬间烟消云散,狂喜的笑容取而代之。

他们敬礼,呼喊,但诺恩始终保持沉默。

他试着把右手握了又握,已经不存在的神经与血肉传来货真价实的疼痛。

“大人?”士兵中的一个察觉到了不对,于是略带小心地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尉人呢?”

灰烬之锤向他走去,伸出仍颤抖着的、没有多少力量的左手,捏住了他的脖颈。

士兵起初还挣扎了一下,但随着诺恩合拢手指,他便再也不动了。其双眼突出眼眶,面色青紫,再无生机可言。

另一个士兵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嘟囔着发出了一句呢喃:“帝皇啊”

诺恩看向他,士兵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但他没有逃跑,而是拔出了腰间的战斗刀,挡在灰烬之锤与那群平民们面前。

最初的恐惧和迷茫已经过去了,仅剩下颤抖的决心.

不完美,不坚硬,但仍是一种决心,它让他神智清明地站了他该站的地方。

“诺恩连长!”他带着伪装出来的厉色,大喊起来。“你疯了吗?!”

我希望如此。灰烬之锤想。我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

但那枚已经卡死在我右手里的徽记,它一直在提醒我,我没有疯。

他向前一步,呼吸间喷吐出的高温让士兵如临大敌。

“不要过来!”他怒吼着举起那把刀。“以帝皇与伏尔甘的名义,假如你还有一点理智的话,就不要过来!”

诺恩挥拳击中他的胸腔。

这一拳不算重,在他打出的所有拳头里甚至算得上是最轻的那一击,可它仍然让士兵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尽管如此,那把刀却仍然卡在他手里。

部落民们——孩子、老人与母亲们——大气都不敢喘了。

他们缩在一起,老人挡在最前面,几个勇敢的孩子跟随他们保护着身后的人,母亲们将那些已经开始哭泣的幼童按在身下,神色恐惧,却也隐有仇恨。

此时此刻,只有天才知道诺恩是多么希望这一切仅仅只是幻觉,他甚至开始希望自己其实是被混沌所迷惑了.他的兄弟们正在赶来,他们就在不远处,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

他等待,明明站在火场中却觉得如坠冰窖,就那样站在两具尸体前等待。

而他等的事物并没有来。

没有人用枪指向他,也没有人怒吼着斥责他,只有那两具尸体上传来的嘎吱声,听起来几乎像是一个牙口不好的老人在咀嚼一块切得太厚、烤得也过熟的肉。

诺恩闭上双眼,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朝他们走去。

等他做完一切,天空中方才传来炮艇引擎的咆哮。

——

当那道火柱冲天而起时,阿尔文·库尔托兰正在为两名灰烬之锤的新兵做手术。

他们一人的腹部被切开了,另一人则稍微好上一些,但情况也不容小觑。

不过,阿尔文毕竟曾在医疗协会内进修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对付这种不涉及到混沌污染,仅仅只是因为胆大妄为地去挑战高级战斗机仆而造成的伤口,他仅需十来分钟就能处理完一切.

若手术的对象是凡人的话,恐怕情况会更严峻一些,但阿斯塔特们在某些方面上来说几乎与格洛克斯兽一样。医生压根用不着太精细的操作,甚至只需要缝合个大概,他们就能自己恢复。

但那道火柱带来的东西打乱了一切——警报、冲过走廊的密集且沉重的脚步声、喊声,以及不间断的载具起飞声。眼看着原本安静地待在手术台上的新兵的表情正一点点地变得焦急,阿尔文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种事显然是轮不到这两个服役年限还不到二十年的新兵参与其中的.

可他还是加快了动作,很快就结束了手术。不过,医疗室的门却抢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第三连的副官艾肯恩走了进来,由他自己所铸的一整套精工动力甲在医疗室内略显惨白的光源之下闪着光。

它并不如何华丽,仅在右肩甲上做了些浮雕,更多的细节则源自艾肯恩那与众不同的实用主义。比如多出的一条武装带,四个额外的弹匣槽,加厚的头盔与做过调整的环形目镜——这一切带来的肃杀之气远比任何精致的华丽都更加让战士沉醉其中。

阿尔文低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两个新兵满眼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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