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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空气中充满了剧毒,且正在持续伤害我的身体。地面被目前尚无法分析的力量扭曲,与空气一样具备致死性。
结论:这不是单纯的幻境,它的真实性相较于前两次我所经历的,又有所加强。
那所谓的叙述机做了一些很危险的事。
结束以上思考,佩图拉博抬头凝望。入目所及尽是恐怖之景,他虽然难以忍受,却仍然观察着那些怪物。
他读过许多从古泰拉时期流传下来的珍贵孤本书籍,涉及到各个方面,其中有些属于作者发散想象力后的扭曲产物。
从外观上来看,它们或许就是那些民俗传说与宗教故事中的‘恶魔’,负责在人死后依照生前的罪行折磨他们的灵魂
在佩图拉博看来,那些文字与绘画里满是对宗教的畏惧,以及对一个所谓的死后‘天堂’的向往。
但是,就算是将其中所有的怪物全都变做真实,也不能与他眼前的这片地狱相比。
人类无法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孤本中的怪物无论多么奇形怪状,也总是长着牛的角、羊的眼睛与反曲的蹄子。而这些生物虽然与其也有共通之处,可只需看上一眼,就能意识到它们根本是真实存在的,而非虚构或想象出来的。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从骨髓深处冒出的冷气与厌恶此刻正货真价实地盘旋在佩图拉博的心中。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抿着嘴,勉强克制住怒火,然后评估。
假如我要战胜它们,我需要多少兵力?
五百人?一千人?他脑海中闪过第四军团那冰冷的铁甲,和他每日课程结束后就会立刻动身前往的练兵场
每个重回泰拉的原体都和他们各自的军团搭上了线,有些人不太适应此事,有些人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还有些人为他们军团的现状感到悲伤与烦恼。
佩图拉博不是以上任何一种,他对待第四军团这个规模庞大的军事组织的态度就像他对待那些课程的态度一样——冰冷的分析、冰冷的计算,最后依照结论行事.
课程能让他学到更多吗?
可以。
无论是泰拉人欧兰涅斯的战争历史课程,还是掌印者马卡多的灵能教习,都对他将来要承担的角色有着莫大的帮助。
那么第四军团呢,他们能够为将来的佩图拉博做些什么?
在练兵场观摩过数次演习后,佩图拉博心中有了底。
他还在奥林匹亚上时,就已经对战争不陌生了。尽管那时所打的战争都只局限于凡人范畴之内,但他认为自己起码算是入了门,至少已经明白了这门残酷的学科需要何物.
因此他明白,第四军团只需要依照他的设想稍作改变,便能为大远征做出不可替代的贡献。
只是,那是未来的事。
假如让现在的第四军团,让那些固执地喜欢与敌人正面硬碰硬且基本不做变通的战士,来与这样一支庞大的恶魔军队做对抗,结果会如何?
短暂的思考时间很快结束,而他没能得出答案——样本不足。
他不知道这些恶魔的真实战力如何,它们究竟是和自己的外表看上去一样恐怖、骇人,还是外强中干?
这个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借助那直面着它们的铁甲之人的手。
佩图拉博眼前一花,他立刻意识到,魔潮中有某种东西动了,而且是以一种他甚至都眼花缭乱的速度扑向了那人。
可他却躲也不躲,只是轻抬战锤,便把它们连肉带骨砸成粉碎。很快,更多的恶魔便朝着他一同扑去.
它们中有强壮如牛的,亦有肿胀缓慢的,而真正打头阵的则是那些冲得飞快的有着蛇类生物特征的东西。
它们细密的鳞片彼此摩擦时所发出的声音让佩图拉博感到耳膜生疼,可那种速度才是关键——它们的速度远比他在练兵场上看见的任何一个第四军团的阿斯塔特都要快。
年轻的原体忽然瞪大了眼睛,甚至没去管耳朵里流出的鲜血。
在剧烈的耳鸣中,他呼出一口被净化大半的毒气,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张,看着那人再次提起战锤。
快,实在是太快了,那种极致的力量带来的爆发让蛇类生物们一个照面就发出了凄惨却怪异的嚎叫。
鲜血和体液一同喷溅而出,佩图拉博愣住了,面色紧随其后变得铁青.
但那人的表情却毫无波动,冰冷、无情,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手腕一提,战锤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以急速跟了过去,硬生生地将它们剩余的身体一并碾成了碎末。随后,他马上调整脚步,侧过身抬起左手,耀眼的火光一闪即逝,打得那些强壮的怪物皮开肉绽。
它们狂怒地咆哮,其中有些甚至挥动武器开始杀戮身边同伴,沐浴在它们恶臭的鲜血之中。
佩图拉博立刻发现,这一行为甚至让它们刚才受到的伤快速愈合了。
他终于流露出一点肉眼可见的错愕与震惊。
那人嗤笑一声,不为所动地退后两步,回到那具高大的尸骸之前,朝着它们招了招手,战斗再度爆发,只是这次,由那些强壮且具备深红色皮肤的恶魔所主导的战斗则更偏向于一种不明智的轮番单挑.
它们一个个地走上前来,与那人单打独斗,将自己这一方的数量优势视为无物。
佩图拉博看得眉头紧皱,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肆意地杀害友军,却又在这种地方保有这种诡异的荣誉感?
这些恶魔真的能被称之为一支军队吗?
带着不忿,他看向那铁甲巨人,发现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他战斗起来犹如没有感情可言,一招一式朴实而精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不屑于做出欺骗性的动作
若敌人要和他硬碰硬,那他就正面击溃对方;若敌人以灵敏见长、闪转腾挪,那他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冷冷地凝视对方,仿佛一位国王,在欣赏宫廷中小丑的表演。
而他绝对有这种实力去蔑视它们。
没有恶魔是他的对手,一个都没有。所有敢于离开魔潮上前来挑战他的怪物都死了,绝无例外——头颅与躯体一起粉碎、武器和荣耀全部消失。
他就这样杀,一直杀到它们沉默,杀到黑暗中只剩下低沉却愤怒的咆哮,再无任何脚步声响起
而他依旧站在那里,鲜血顺着铁甲向下滑落,面无表情,战锤随意地低垂着。
“继续。”他以命令的口吻对魔潮说道。
佩图拉博看着他,久久不语。
直到好几分钟后,他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此人的军团呢?他的战士们呢?为何他一直在孤身作战,不见任何支援?
佩图拉博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好像打破了某种规矩,使得空气中弥漫的剧毒变得愈发恐怖——或者说,愈发真实。
他原本已经适应它们的肺部此刻迸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但最先失去知觉的却是鼻腔与呼吸道,在一阵火燎火燎的疼痛过后,他就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空气仿佛是直接出现在肺部的,带来刀割般的痛楚.
他抵抗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半腐朽的内脏碎片混在粘稠的血液里喷洒而出,却没有落于地面。它们真切又虚幻地消散在了空气里,没有对此方环境造成半点影响。
佩图拉博强迫自己记住这件事,然后慢慢站直身体。
我能适应。他告诉自己,或者说命令自己。既然他能适应,那我也必须适应。
又是几次呼吸,在更剧烈的疼痛之中,他低吼着无视了它们,握紧双拳,硬生生地控制住了呼吸的节奏,开始缓慢的深呼吸。
几分钟后,他的身体勉强适应了现在的情况,知觉回归,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冰冷的液体马上倒灌进鼻腔.
佩图拉博拿手一抹,看见满手的血,随后是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以及难以忍受的虚弱。
他拼了命地阻止自己倒在地上,而这完全无济于事。
若现在有一面镜子,他便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此刻的脸色是何等糟糕——那种病入膏肓般的苍白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在强烈的痛楚中,佩图拉博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勉强抬起头,看向那人。
他不可能逃过这些毒素的影响,或许他比我年长许多,也比我强壮许多,但基因原体的身体构造不会随着年龄而产生过大的变化,尤其是内脏
帝皇在设计时便考虑过我们未来可能涉足的多种险境,毒素自然也包含其中,我现在就已经能喝下整整一壶芬里斯蜜酒了,他的极限又在何处?
他可能长期都处于高危、高压的环境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常人的身体都会做出调整,更不要提他是一名原体,因此他对剧毒的耐受能力可能是我的两到四倍左右,绝无可能做到免疫这一说。
这意味着,他一直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战斗。
佩图拉博咽着血站起身来,双眼紧紧地钉在那人身上。
你到底有多强?
那人忽然平静地看来。
佩图拉博浑身一震,但很快便意识到对方在看的不是自己
他强撑着回过头去,在群魔之后浓郁的黑暗中看见了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孔。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他确认,那是洛珈·奥瑞利安的脸。
只是,相较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微笑、总是热情满满的人,这张脸要苍老许多,也要丑陋许多。
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里面完全没有任何他所熟悉的有关于洛珈的东西存在,只剩下原始的邪恶。
佩图拉博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会使用这样一个笼统的形容词。
他愤怒地命令自己的大脑,让它重新找个准确的词语出来,可大脑却说:不,就是邪恶。
几秒钟后,他被自己说服。
是的,就是邪恶。
看着那双眼睛,佩图拉博意识到,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词语了。
“放弃吧”寄宿在洛珈·奥瑞利安身体中的东西轻声说道。“你不可能护住他的,你自身难保。”
那人平静地抬起战锤,把它扛在肩上。
“你还不明白吗?你所信仰着的那旧日里的一切都已经崩塌了。帝国将迎来毁灭,但人类将得到新生,佩图拉博。你完全可以在诸神为人类设立的未来中得到一个名列前茅的位置,何必如此死板?”
铁甲之人终于冷笑起来。
“抛弃自由,转而去做奴隶,去俯首贴地感恩戴德地当一条狗吗?你大可以继续把那些谎言重复一千遍,我不在乎,但你喜欢当狗是你自己的事人类不会成为任何神的奴隶,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亦是如此。”
“你还是不懂。”那东西叹息一声,就此不语。
佩图拉博回过头去,发现战斗已经重新开始了。只是这次,那东西的声音也好似咒语一般,于周遭回荡,极其使人厌烦。
他又咽下一口鲜血,慢慢地向着那人走去
群魔沸腾,黑暗浩瀚,此处废墟中仿佛只有那铁甲挺立之处有着微弱的光亮。鲜血与尸块铺满他身前的世界,身后的地面却干净异常,只有那具巨大的人类尸骸安静地躺着。
佩图拉博靠近它,看了又看,最后又惊又怒地通过与骨头熔烂在一起的肩甲,勉强认出了尸体的身份。
这竟是伏尔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