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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点每月分粮的日子,本该是最高兴的时候,苏妙妙却只觉得心头发冷。
李莉里拿着粮斗,脸上挂着假笑,轮到苏妙妙时,手腕一抖,只给她装了半袋颜色明显发暗、甚至能闻到些许霉味的玉米面。
“哎呀,苏知青,”李莉声音拔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料,估计也吃不惯咱们这糙嗓子眼的粮食。这点你先拿着,不够再说啊,咱们干活多的,总得多分点才有力气,你说是不是?”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和明目张胆的克扣,气得苏妙妙指尖发颤。她真想把手里的半袋霉玉米面直接摔到李莉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
可话到嘴边,她又猛地咽了回去。脑海里莫名闪过陆子期那双深邃的眼睛,和他那句低沉的话——“少惹事,等我。”
那股没由来的信任,让她硬生生压下了火气。她死死咬着下唇,没再看李莉一眼,拎着那半袋掺着霉味的粮食,转身回了屋。
夜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那点稀薄的玉米糊糊早就消耗殆尽。苏妙妙蜷在炕上,翻来覆去,胃里像有只爪子在挠。无奈之下,她只能悄悄抿了几口灵泉水,那清甜的感觉暂时压下了饥饿,却压不住心里的委屈和酸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的“叩”的一声。
苏妙妙心头一跳,屏住呼吸仔细听,却又没了动静。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照亮了窗台。那里,安静地放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袋。
她疑惑地伸手拿过来,袋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雪白的精细面粉,足足有小半斤!更让她震惊的是,面粉下面,还压着几张崭新的全国通用粮票!
袋子最底下,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苍劲有力、带着笔锋的字,一如那个人给人的感觉:
「别饿肚子,我有办法。」
是陆子期!
苏妙妙猛地捂住嘴,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那股压下去的委屈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心防,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可下一秒,担忧立刻攫住了她。他一个被下放、靠着队里记分过活的人,哪来的这么精贵白面?还有这全国粮票?
第二天天蒙蒙亮,苏妙妙就揣着那袋面和粮票,心急火燎地找到了后山窝棚。
陆子期刚练完走路,额角还带着汗,见她来了,似乎并不意外。
“陆子期,这…这些东西你哪来的?”苏妙妙把东西递到他面前,语气焦急。
男人瞥了一眼,表情淡淡的,语气更是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以前部队发的,没吃完。留着也占地方。”
“你骗人!”苏妙妙根本不信,“部队发的东西都有定数,而且你都回来多久了?”她越想越不对劲,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陆子期却不再看她,转身拿起斧头准备劈柴,摆明了不想多说。
苏妙妙咬咬牙,没再追问,却悄悄躲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窝棚的方向。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陆子期从窝棚里出来,脚步看着还有些虚浮,却径直朝着山外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苏妙妙心下一沉,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他没进供销社买东西,反而绕到了后门,跟一个穿着供销社制服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随后,她看见陆子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苏妙妙看得分明,那是她之前偷偷用灵泉水给他调换过的伤药!而那个供销社的男人,则塞给了他几张票证和一点钱!
他竟然把自己的伤药卖了!
交易完成,那男人转身进了屋。陆子期靠在供销社后墙一棵老槐树下,像是突然卸下了所有力气,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在阳光下苍白得吓人,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苏妙妙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想也不想地从藏身处冲了出去,一把抢过他手里还没来得及收好的粮票和钱,声音带着哭腔,又气又急:“陆子期!你这个傻子!谁要你卖药换这些了!你的伤不要好了吗?!你怎么这么傻!”
看到她突然出现,陆子期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他止住咳嗽,伸手想去拿回粮票,声音沙哑:“给我。小伤不碍事。”
“什么叫不碍事!”苏妙妙把粮票死死攥在手心,红着眼圈瞪他,“你咳成这样!脸色这么白!你还骗我!”
两人争抢间,陆子期温热的大手猛地包裹住了她攥紧粮票的小手。肌肤相触,两人都像是被烫了一下,动作同时顿住。
苏妙妙能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粗糙的薄茧,以及那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子期深邃的目光锁着她泛红的眼圈,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强硬:“苏妙妙,你听好。”
他另一只手强硬地将她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那些皱巴巴却沉甸甸的粮票重新塞回她的口袋,动作不容拒绝。
“你吃饱了饭,”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才有力气继续跟我吵。”
他的手掌依旧覆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直抵心尖。苏妙妙忘了挣扎,他也忘了松开。
指尖相触,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悸动的沉默。
苏妙妙捏着那几张被她攥得发热的粮票,心里七上八下地往回走。她得赶紧想办法让他把伤药换回来,她再饿,也不能喝人家用伤换来的粮!